鱼腥草

烟漠野菜谭

发布时间:2017/10/28 12:36:27   点击数:

:烟漠,是网络的一个传奇,与之键谈多年,始在一场朋友聚会中偶然相遇。烟漠的散文,散见于各类小众媒体,实则鲜见。有幸拜读过数篇。文风时而温婉,时而厉冽;时而敦厚,时而尖刻;时而端庄,时而调侃。无论怎样,他用文字传递出来的温婉、敦厚、端庄背后是肃;厉冽、尖刻、调侃的背后是忧。表爱表情,以肃以忧,这约略可以称得上一个散文写作者的情怀。

烟漠的文字大气,同时透着一股谐谑的乐趣。严肃里面塞满调皮和古灵精怪。那是属于他的特有的风格,他在用谐谑化解着尘世的悲凉,在用调皮勾兑着涩辣的时光之酒,在用古灵精怪和这个不规则的世界开着善意的无厘头的玩笑。

他对那些经典诗词和才子佳人们的解读,鲜活而明快,不似学究派那般繁冗,简明中透着力道。大概只有他写陶渊明能这样写:“要泄掉前半生积攒了一肚皮的鸟气闷气胃肠胀气,来赌出后半生的大志气。”他倾心于古代的才子们。写纳兰容若,写得情深意切,与这“翩翩浊世佳公子”有隔着时空的悲悯心怀;写苏东坡,写得荡气回肠,与这“拣尽寒枝不肯栖”的孤独灵魂本能地惺惺相惜。

他说:“心灵是穿不透的城墙,却有着最柔嫩的脚掌,用它们走在铺满碎石的路上。”

我相信,不管这世道给了他多少冷凉,经过他心的回炉,都能化成暖的。所以,什么都不必怕,什么都不必慌张,只因,尚有一截香在!

在他不多的面世的散文里。我尤喜欢这篇《野菜谭》,因为他文字里的有那截既冷傲又温润的香!

——余波

野菜谭

文/烟漠

这个题目很老土,但我一时想不出别的题目,想起前两天跟一个不喜欢吃蔬菜的小朋友说起过菜根谭,告诉她,古人认为,咬得菜根,百事可为。是跟她讲做人的道理。这里也是一样:借题发挥,聊聊我跟野菜的诸般因缘。

以前,总听老人说,过苦日子没饭吃的时候,是靠野菜充饥的,但我一直没吃过,也不认识几种。

近年来,生活变好了,不缺吃的了,各种野菜却悄悄走上餐桌,因为绿色无污染,且含有各种对人体有益的元素,野菜成了城里人的佳肴。

看着早市里从附近乡村来的农妇,跟前摆着的大大小小的口袋,撑开袋口,露出里面林林总总的各色鲜嫩的野菜,一些叫不出名的,引起我的好奇;一些熟悉的,却总能勾起我久违的记忆。

最早知道的野菜,应该是马齿苋,记得小时有次拉肚子,很久没好,转成了痢疾。那年月缺医少药,母亲听了别人告诉的偏方,在野地里拔来一把马齿苋,在大粗瓷碗里用菜刀柄捣碎了,用口罩拆出来的纱布包了,挤出汁来,让我喝下,那黄绿色微酸带有浓郁泥土腥气的汁液,让年幼的我实在难以下咽,母亲只好在里面加上一点当时非常珍贵的白砂糖,这是大我两岁的姐姐患肝炎才能享用的补品。后来,痢疾是不是马齿苋的汁液治好的,我记不住了,但记住了那难喝的马齿苋汁。后来也吃过烫熟凉拌的和素炒的马齿苋,据说对身体很有好处,但我总不喜那微酸滑腻的口感。

蒲公英,不但在野地田头随处可见,就是在城里的公园和路边,也能见到它的踪影。当看到它结出毛茸茸的花球般的种子时,用嘴对着用劲一吹,眼前霎时撒开一片毛绒的小伞,如薄雾般可喜。小时候,经常抓来一种叫丁丁婆婆的昆虫,读书后知道它学名叫金龟子。我们用线绑在它的颈项的凹缝里让它飞舞起来玩,据说它就是吃蒲公英折断处流出来那牛奶般的白色汁液的,我舔过,奇苦无比,很纳闷丁丁婆婆为什么喜欢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前几年,我们在一起下放的知青在近郊一个农庄聚会,我见到一个女同学提了一兜在野地里挖的嫩蒲公英苗,说是能做蔬菜吃,还能解毒治咽炎。我当时正为因长期抽烟引起的慢性咽炎烦恼,就记住了。后来因工作原因,经常下乡,也经常遇见大片的蒲公英,试着采来尝尝,居然喜欢上了那种微苦的味道。通常的做法是开水焯后切碎,用蒜瓣和豆豉炒来吃,就像湖南的汲菜的炒法,很香,很爽口。戒了烟以后,咽炎自然好了,不知道跟蒲公英有点关系没有?后来有朋友告诉我,采得多了可以焯水后用保鲜袋装了,在冰箱冷冻保存,就常年可以吃到蒲公英了。

乡下野地里有种带刺的小灌木,叫金刚蔸。它的根茎如姜块般硕大但坚硬,可以入药。文革时期,人们的创造力空前高涨,打鸡血针,喝红茶菌盛行。那时,据说有人试验用金刚蔸的根茎酿酒,以替代紧缺的粮食。酿出来的散装白酒叫金刚蔸酒,比红薯酒还难喝,辛辣上头,喝了头疼欲裂,后来没再见过这种酒。一次带儿子去郊外踏青,在灌木丛里的地上,发现钻出几茎粗壮可爱的嫩苗,似蕨苗但更肥硕,觉得有趣,采下来拿着把玩。

路遇一农妇,告诉我们,这叫金刚荪,就是金刚蔸的嫩芽,能吃。还告诉我,拍开切段后,用清水泡去味苦的粘液,用藠头炒来吃。回家一试,微苦鲜嫩,美不可言,后来成为我的保留菜目。但儿子不喜欢它味苦,我告诉他,人生百味,唯有能吃苦,方是男子汉本色。儿子似懂非懂,但总不喜有苦味的菜蔬,我也由他。

有一年,去深圳为一个公司拍片,请我们在大酒店用餐。餐前的开胃小菜,有一碟白色的筷子粗细的根茎,拌以辣油,鲜美爽口。一问,告知:鱼腥草根。呵呵,这玩意在我们那溪头田畔多得是,那叶子揉碎后散发出的鱼腥味令人不快,没想到居然如此美味。事有凑巧,不久去常宁塔山拍漂流。吃农家饭,山珍野味自不必提。我在屋头的溪边,发现一大蓬鲜嫩的鱼腥草,采了一把,让农家做菜的村姑给凉拌了。村姑疑问,这能吃吗?我说你别管,凉拌了我吃。席间土鸡石蛙,腊肉腊鱼吃得极为开心,自然也吃了不少我特点的凉拌鱼腥草。

回程,车行至半路,我腹内翻江倒海,赶紧叫停车,下到路边,张嘴便是喷射般的狂吐。中午的山珍野味全白吃了。吐完上车,同行都说我是工作劳累,中暑晕车,百般慰问。我自觉并无头晕虚汗等中暑晕车症状,心知肯定是特点的凉拌鱼腥草吃坏了,做声不得。回家一查,果然悲催:鱼腥草,亦称蕺菜,罗列诸般有益功效后,最后一句,可作急救服毒的催吐剂。

田头溪畔常常跟鱼腥草长在一起的多有绿叶紫背的紫苏,它的习性正好跟鱼腥草相反,是用来去除鱼虾腥味的。江南是鱼米之乡,盛产鲜鱼,紫苏煮鱼就是乡间的一道名菜。春风园的一道紫苏炒田螺,是我每次必点之菜,可惜只有春夏才有。记得我做北漂时,盒饭吃得口都淡出个鸟来,几次梦见这道香辣鲜脆的湘菜,醒来尚垂涎欲滴。紫苏嫩叶焯水后凉拌,清香爽口,是夏季佐餐的美味小菜。嫩紫苏叶用鸡蛋面粉裹了油炸,据说是末代皇帝溥仪做了平民后最喜欢的吃食。每每等在锅前,大快朵颐。没想到这种山间的野蔬,也能染上几分贵族色彩。我也试过这种做法,很是麻烦,但确实香酥可口。

还有一种可以凉拌的野菜是香椿。这好像是北地和南方都有受欢迎的野菜。每到开春就能在菜摊上看见农妇在卖用稻草扎好的小扎的香椿。南方居民通常用来炒鸡蛋,那浓郁的香味,令人食之不忘。据说晒干了用盐渍了做干菜也很美味,但因为材料太稀少,很少有人做过。我有时和朋友在乡村见到香椿,都只采一小把,不忍采尽,留些叶片让香椿树得以存活。这也算一种好生之德罢。

江南多蕨菜,山野间常是成片生长,如凤尾般迎风摇曳生姿,令人顿起诗兴。每到春天,成片的蕨苗从泥土中,草丛里伸出一个个小拳头,细细的绒毛沾着晶莹的晨露,可爱到了极致。在我等老饕眼里,这就是嫩滑爽脆的佳肴。

到一个山区去拍片,当地的市长和书记跟我很熟,说陪我到乡下共进午餐,问我想吃什么?当时我正好看见山林间满眼蕨苗诱人,顺口说,每次来你们这都是大鱼大肉,这次咱换个口味,来个野菜宴如何?午餐时间,我往农家的饭桌边一坐,傻眼了,满桌各式的野菜,除了蕨苗,其余都叫不出名,全是煮得黄稀稀,黑乎乎的,吃起来全是猪潲味。这可苦了那些来陪吃的县乡干部,本想来混一顿好吃好喝,没想到桌上全是当地喂猪的野菜,个个脸都绿成了野菜色。我口头说好,其实也是食不下咽,苦不堪言。席间偷空出去喘口气,只听见户主在灶间小声埋怨老婆烧菜怎么像猪食,那农妇脖子一梗:这都是猪吃的菜,不是猪食味你还想吃出龙肉味?我啼笑皆非。

南方到处能见到大片的竹海。竹笋自然也是桌上常见的菜肴。按季节分,有冬笋,春笋。冬笋是没长出地面的笋芽,不好找,自然也贵。是富人家春节配腊肉,做三鲜汤的佐菜。我却不大喜欢。但我曾经在冬天去竹林挖过。有人说要看竹鞭的走向,有的说要看地面的裂纹,还有种更玄的说法,是要看下面第二节竹枝的分叉与否。我自然是乱挖一气,空手而归。

春笋则好挖多了,头天看到地面冒出芽尖,第二天就能蹿出一尺。春雨霏霏时走进竹林静听,甚至能听见竹笋拔节的叭叭声。春笋分大小,大如成人小腿般粗壮,中等的像小孩的胳膊,小的也有大拇指粗细。唯有这小笋,乡里叫它丫头笋,都能入肴,还有把嫩的笋壳晒干,叫笋衣,烧肉最好。

我以前不喜吃笋,是因为笋做不好就有一种涩味。前两年,想换个活法,我去了北京做北漂。中午我们都在办公室吃盒饭,我偶尔尝了几块会计小连做的油焖笋,甘甜爽脆,美味无比,很诧异在北国能吃到如此正宗的南方菜肴。虚心请教之下,小连这位正宗的北京小媳妇告诉我,笋切滚刀块,下油锅,加盐,酱油,加水没过笋块,大火烧滚,然后中火焖至汁干收汤即可。呵呵,原来如此简单,不过是长时间高温去除了笋的涩味!从此一通百通,笋的各种做法我都游刃有余。至此,笋成了我的最爱。

苏东坡是我最喜欢的古人,夫子有云: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后人续云:若想不俗与不瘦,竹笋烧猪肉!英雄所见略同,良有以也!

乡下的丫头笋是可以随意采的,即便竹园的主人见了,也多半不当回事。大笋却是有主的。没有付钱,不得主人许可是不能乱动的。但有些在离竹园很远的路边钻出来的大笋,我们路过看见,一般不会放过,上去在笋边跺上几脚,将土跺松,一摇一拔,扔进车里,中午在路边的小店里一加工,一个菜就有了。这种做法迹近于不告而取,其实只是好玩,并非一定要这样。你只要开口,一般农民都会让你挖的。我有次在一家农户门前停留,看见他家竹园大笋茂密,商量跟他买几个。门口的农妇手一摆,那有锄头,自己去挖,不要钱。我挖了几个就罢手了,农妇说太少了,拿过锄头帮我挖,最后足足装了一大蛇皮袋。她告诉我,笋留多了,竹林太密,竹子也长不好,挖掉一些正好。回来送了几个给朋友,都很高兴。剩下吃不完的都焯过水后,做成了笋干,用来烧肉吃,尤其美味。

朋友D君退休后,在祁阳买了个农场,离我当年下放的地方很近。山川景物看上去都非常熟悉亲切,所以经常跟他去玩。农场周边有很多小竹丛,今年四月初到那,正是春雨后,只见遍地小笋,平常走的小路都钻出不少。长满了,小路也就没有了。我们顺手采了几把嫩笋。农场周边有很多叶片肥绿的野人参菜,嫩叶口感颇似木耳菜,微有青涩味,是难得的蔬菜。农场雇的当地大姐,在路边采了一种称作野辣椒的植物嫩叶做汤,有点薄荷的清凉味,放个鸡蛋,鲜极了。D君从市里带了腊肉来,正好是一道小笋炒腊肉。

做晚饭时不巧停电,我摸黑施展厨艺,做出一桌色香味俱佳的山野风味菜肴。农场的工人拿出家酿的米酒。晚餐丰盛极了。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找了个装饲料的蛇皮袋,在周边的小竹林里拔了一大蛇皮袋的小笋。农场管事老唐也来了,他也拔了一大袋,让D君带回家。

剥小笋是很讲技巧的。不会的是从下往上一层层剥,极慢且笋壳割手指。我跟采笋的村姑学了很巧的法子,从笋稍劈开,将笋壳绕在手指上,一圈圈转下去,笋壳就全部撕开了,如是两下,一根白嫩的笋肉就出来了。虽然我会剥笋,但也实在太多。一蛇皮袋的小笋,我回家足足剥了大半夜,手指绕得生疼,才剥完。要想把小笋保存起来,通常的办法是晒成笋干,那样色味损失太多。我是用开水焯过,劈开,攥成把,放冰箱里速冻。这样虽然麻烦,但能最大程度保持小笋的鲜嫩。

D君也当过知青,他下放的地方是个林场,在祁阳金洞的大山里。在山里砍下杉树,扎成木排,然后赤身裸体下身围一条澡巾,把木排从深山的小河撑到湘江,一路唱山歌调戏沿河洗衣的村姑,是D君常跟我们提起的光辉历史。有次跟他一起去故地重游,在一个荒无人迹,几乎倾颓的知青点后面的山林里,D君带我认识了一种绿叶紫茎的野菜,叫油麻菜,嫩叶茎能吃,味道有点清凉,全无别的野菜常有的麻涩苦的异味。我采了不少回家,当做珍肴。

后来有一次到山里拍日出,回来路过一个无名野寺,门前的空坪里无端端长满了密密的油麻菜,我惊喜莫名。全不顾看庙老和尚讶异的目光,采了一大抱回家。这应该也是佛家说的缘分罢。

说到缘分,想起在北京做北漂时,玩户外几乎是唯一的消遣。有次跟朋友去黄草梁,贪近路,一个人走散了。没带手台,怕朋友着急,惶急赶路。谁知路上发现大片的野生韭菜。一丛丛,粗壮肥硕。我停下采了一大把,心中充满惊喜,这也就是无意中的缘分。后来我独自一个人在十里草甸的白桦树下等候大队。还用折断的桦树枝给儿子做了一把弹弓。当我躺在草丛中仰望蓝天白云时,幻想时空就此凝固。听到大队的人声,我兴致一来,用军刀在树皮上刻下了诸如某某到此一游的句子。想起真是恶俗!

回程却出了意外,由于杂草灌木生长过快,领队居然找不到路了。最后在陡峭的山岭上拉扯着树枝一路滑到山脚,找到小路时,天也黑了。我因此耽误了老皮匠乐队的音乐会。但我还是把野韭菜送给领队,他说要孝敬丈母娘包饺子吃。

江南有童谣:三月三,地菜煮鸡蛋。地菜即荠菜。辛弃疾《鹧鸪天》: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江南民间风俗,家家都用开花的荠菜煮鸡蛋,吃带有荠菜清香的鸡蛋,喝碧绿的荠菜水,据说可以清肝明目。我几乎年年都吃,但眼睛不但近视,还带散光,看来荠菜鸡蛋明目只是传说,但荠菜蛋的清香,荠菜水的甘甜已经成了我永恒的记忆。

相传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自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魏晋以后,上巳节改为三月三,后代沿袭,遂成郊外踏青游春的民间日子。没想到,就是这个普通的民间风俗,竟是魏晋风度的孑遗。

江南春早,三月三时桃李都已花谢,煮鸡蛋的荠菜都已长了茎,开了花,是不能用来做菜的。而此时来到北方,树还未绿,花尚未开。荠菜刚长出嫩苗,正好采食。北方荠菜多用来和馅做饺子和包子。在北方的面食里,这是我最喜欢的。也可以焯水后切碎了拌上香油和蒜泥做凉菜,虽是纯粹的北地风味,但我也是喜欢的。对面有座小山,叫玉皇山。闲时和朋友上山挖荠菜,是我近年来最开心的时光。玉皇山上野菜很多,但我们初时只认识荠菜。山上时常可以遇见挖野菜的人,我们虚心讨教,慢慢认识了许多陌生的野菜。

曲麻菜,又叫苣荬菜,菜市场很早就有卖,叫价20元一斤,本地人是用来蘸酱生吃的,微苦清火。嫩时叶片紫红,见阳光后变成绿色,通常是三片水滴形叶片伸出地面草丛,当地人都认这个,所以很稀少,卖价也高。

苦碟,其味清苦,其形似碟,几乎是平铺在地面,有点像蒲公英但长得娇小。也是蘸酱生吃。

当地叫婆婆丁的就是蒲公英,我猜婆婆丁应该就是蒲公英的讹读。它的长相跟南方的蒲公英略有不同,南方的蒲公英肥绿高大,此地的却在粗劲的茎上长着锯齿般的叶缘,似有北地的沧桑。多贴地生长,紫青的颜色,几乎跟地面一色,有时踩在脚下都没发现。少年时看过的由小说改编的电影《苦菜花》,里面的主题歌:苦菜花儿开,遍地黄。说的就是婆婆丁。婆婆丁开花金黄娇艳,别有一种妩媚。

南山有不少老人,在采一种带刺灌木的嫩芽,一问,说是刺儿爷,葱姜炝油锅,放水煮汤,搁个鸡蛋,清香鲜美。我们马马虎虎看了一眼,在北山挖野菜时,发现一片茂密的嫩芽,也是带刺的。大喜,第二天采了不少,谁知道一问在那砍刺树给梨园编篱笆的老人,说是野樱桃芽,不好吃的。费了半天劲,只好扔了。回到南山一比较,果然不同,刺儿爷的刺又粗又长。

山上还有不少榆树,长满了成串的榆钱,浓浓的绿得喜人,一撸就是一串。貌似公园人员说不让撸,但并非很严厉。于是转身换个地方,撸了不少,看着我们撸的老人告诉榆钱蒸窝头好吃。但我喜欢在玉米面粥里撒上榆钱,搁点盐。黄灿灿的粥点缀着绿茵茵的榆钱,看上去就垂涎欲滴。

早市上看见一种植物嫩芽,肥粗嫩绿,煞是可爱,当地叫刺模芽。网上百度,是龙牙楤木的嫩芽,俗称刺老芽、刺龙牙、霸王菜。是东北山珍,也是焯水后蘸酱吃。这个我们在山上没见到。

人们总喜欢把经历生活的艰辛叫吃苦,俗语有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想这种由味觉而来的人生觉悟,应该跟野菜有关。而现代营养学证明,含苦味的菜蔬,往往对身体有更多的滋养。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挖野菜的过程,阳春天气,风和日丽,跟朋友穿行在山林间,草地上,听着鸟语,看着漫山遍野的桃花,梨花。时时有发现野菜的喜悦,这就是人世间纯粹的欢喜。

余波,籍衡南泉湖,现供职于衡南某机关。著文写字虽不为稻粱谋,然大半辈子以五谷为业。勤于稼穑,为耕者谋利,为食者造福。信奉以儒做人,以道养生,以禅养心,以墨尽责。闲暇时光,常透过笔下的每一个文字看社会,看风景,看世态;在定格的每一帧图片里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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