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服太难脱了”
大年三十那天,一段“空城”武汉的真实状况记录在网络广泛传播,天空阴沉,空无一人,视频下的网友唏嘘不已。
这在武汉人眼里却不尽然。
医院行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刘杰看来,整个城市在阳光下依旧是美丽、干净、整洁、漂亮的。
“以往春节,大年初一环卫工人会休息,今年武汉的环卫工人要比任何时候都辛苦,他们每天频繁打扫路面、更换清扫垃圾桶并消毒,那些垃圾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携带着病菌,他们也是一线人员!”
医院,她再三强调自己不是一线员工。
“一线员工没时间接受访问,他们都是24小时倒班,每个人只能几小时一换班,有的人即使换班也都在岗位上,因为防护服太难脱了。”
刘杰经过门诊大厅时候能看到发热门诊,看病的人在保持一定距离自觉排队。她的工作是负责部分物资的捐赠,湖北省青年基金、公益基金以及武医院捐赠的检测试剂都由她协商,她需要24小时待命,随时听从召唤,随时解决问题。
“我的工作有些可以在家里完成,但隔壁器材科医院工作到晚上三点以后,口罩、防护服这些都在他们那里。”
在这场以武汉为中心扩散的疫情中,冲在一线的医护人员背负着责任也承受着压力,“同行之间现在都很忙,也很难有时间沟通交流。”
刘杰偶尔看看朋友圈,发现被每个科室抽到发热门诊一线的医护人员朋友圈话风并不沉重。有终于下班脱下防护服感叹自己留短发英明的女护士,也有转发康复患者文章的,有用零食鼓励自己打气的,有打趣脸上口罩留下的印记的医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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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正能量的朋友圈下面,是一排排点赞。
“我挺乐观的”
腊月二十九,武汉封城前,钟女士和丈夫犹豫许久,没回家。
隔壁黄冈市有等着他们的公婆和孩子,“当时我觉得自己可能有问题了,如果回去担心传染老人小孩,不如不回去。“
钟女士家住汉口,距离疫情源发地华南海鲜市场不算远。按照钟女士的回忆,16日晚上她和几位朋友一起打过麻将,17日赶上父亲生日,她给父亲定了一个晚宴。“那天有点冷,我戴了口罩,但只是保暖型的口罩。”回家后钟女士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正逢换季,当时她并未在意。
1月20日前后,武汉疫情开始爆发,媒体报道铺天盖地。钟女士的症状也开始加重,身体开始发寒发冷,她吃了两天阿莫西林,感觉没用。她按照网上对疫情的症状描述,觉得自己可能被感染了,“我觉得心跳的很厉害,那个时候有点怕了。”
短短两天,医院被挤爆。医院就职的朋友后,决定在家自我隔离,她根据朋友的建议去药店买了几种抗病毒的药。
“买药那天是民众极其恐慌的头一天,我去的时候把一个药店最后三盒奥司他韦买走了,还让老公分批买了几盒双黄连,左氧氟沙星、阿奇霉素、阿莫西林我各自都备了两盒,当时医院,吃点药还能撑几天。”
钟女士吃了5天的奥斯韦他、阿奇霉素加双黄连,还有鱼腥草口服液。感觉身上症状有所好转就停了药,停药当晚症状开始加重,第二天又继续吃药,连续吃了12天药后,钟女士身上的症状都已经消失,停药两天后身体并未出现不适。
直到目前,钟女士仍不能完全肯定自己是新型冠状病毒的确诊案例。“我挺乐观的,疫情既然来了,怕也没用,就去面对它。希望火、雷两座“神山”赶快开,周边有更多人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我想说一个基层司机的故事”
大年二十九,小喻被拉进应急小组,彼时疫情爆发,应急小组成员并不算多,主要做好疫情期间员工统计,为公司员工采购洗手液、口罩等物资,以及相关的政府联络通气工作。
大年三十,公司决定以采购物资定点捐赠的形式加入这场全国“抗疫之战”,公益基金紧急拨款万。
这个大年就在数不尽的电话会议,线上沟通和exl制表中拉开序幕。从需求梳理到物资采购、需求匹配、定点分配、物资分发、物流跟踪以及最后的验收工作,公司越来越多人加入应急小组。
时间紧,任务重,困难重重。
首先是产品采购,“我们都不是专业的医务人员,对医疗器械和医用物资的识别力和判断力都是有限的。”
据小喻回忆,最初负责这方面的仅有几个同事,既要辨别货物真假、医院标准又要负责付款,一旦货物出现问题,后果是很严重的。“我们不希望给湖北添乱,医院的物资用不了,即使收下还要处理这些货物,医院和疫区来说都是增加负担,所以当时大家压力都特别大。”
后来呢?
“大家都成半个专业人士了,口罩的类型,韩国、美国、日本、欧洲的口罩类型,哪些类型的口罩对应中国的N95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小喻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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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是需求跟踪,早期时候各地求助信息非常多,但当时应急组中真正负责分配需求的只有两个人。难就难在变化两字上,即使需求分配好,厂家需要生产时间,产品出厂后下发时候可能遇上需求有变化、道路有变化、物流也有变化。
“你觉得已经分配好了没用,可能就是找不到司机,顺丰送不了,有的物资要低温保存,有的物资像过氧乙酸消毒液是易燃品、爆炸品,上路前还要给厂家和司机开具基金会盖章的证明。”
整个物资的需求分配,到后面物流的上路以及到最后的验收整个环节是非常耗费精力和实力的。更难的是信息实时更新,每条物资的线都建立了多个群,对接不同人,“我自己就有二三十个群了。”
大年初二,基金会迎来一个好消息:世界顶级游戏制作及发行公司Wargaming(WG)为国内疫情捐赠万美元!由公益基金会负责执行落地。
来源:网络“但我们人手不够,与WG的对接对外语要求很高,我们需要对接欧洲、美国、日韩市场及相应的商务合同,海关清关也需要专业的人员来运作。”
各个部门开始紧急抽调英语最好的人员加班干活,前期疯狂搜集海外相关物资的信息,近几天有货物陆陆续续达到国内,又面临海关清关问题。
“目前我们和WG在海外的采买除了基础医用物资还有一些大型医疗设备,前天一台CT医院上,院长特意打电话来感谢,在电话中激动不已,连说了几个特别好。”
小喻特意解释了一下,采买大型设备除了它能更加快速准确的对检测病人确诊提供帮助,还能在疫情过后继续使用,等于从医院的检测和医疗诊断水平。“目前到货量相比采买量仍只是少数,很多货物还在工厂里,还有很大一部分正在路上跑。”
问及小喻每天工作量的时候,他不愿意多说,“我想说一个司机的故事。”
当时基金会采购的五吨消毒液急需分配,厂家在珠海,需要将这批物资从医院。疫情当前,尤其是要向重灾区运货,厂家找了多个司机都不愿意接手,直到找到最后这位司机。
“那天晚上十一点半司机师傅装车出发,他的妻子和孩子专门来送他,看得人特别心酸。”
导航软件显示从珠海到黄冈普通驾车时间要13个小时,但师傅走了20多个小时,路上经过各种检查,不断有挖路、断路、绕路,第二天晚上八、九点到达黄冈,医院送去了消毒液。
第三天又给其医院送去,“司机在外面整整两天才送完这五吨货物,他回去还要隔离两周。”小喻顿了顿说,“我觉得这个司机并不是为了赚这笔钱,是拿生命在捐献这些物资。”
在这场抗疫之战中,除了逆行者们,还有很多不被看到的人,他们隐匿淹没在人群中,脆弱而伟大。
(文中部分人应其要求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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