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野菜野花飘香时
文/岳朝蓉
春天到了，田边路旁、河坡上到处是各种各样的野草野菜野花。它们“破土而出“给人不仅是惊喜，更有深深地震撼。开的花黄如金，兰如钻，白如雪，红如霞。这诧紫嫣红，五彩缤纷，随风摇曳的身姿，让故乡的原野一下子丰富生动了起来，让空气也异常清新甘甜。
小时候，物质匮乏，自留地里早早地种上些小麦碗豆蚕豆，种的菜自然是不够吃。母亲总是在收工后，扯挖各种各样的野菜抱回来，做野菜宴给我们吃。这时，我们的房前屋后，也热闹拥挤了起来，那是母亲用簸箕、莲子晒的野菜野草。
她在包谷米面糊里放上细米菜；将蒲公英、鱼腥草洗净氽水后，直接放油盐做成凉拌菜；野葱野韭菜菜里加上酱，野芹菜根加几滴油在锅里爆炒……她翻着花样做的野菜宴配着红薯，让我们吃得肚圆腰壮，满嘴生香。
她时常笑眯眯地说：“菜当粮，火当衣裳，汤可润肠哦。”
上学离家住校后，母亲就将腌的野韭菜、野葱、野胡萝、凉拌鱼腥草用大瓶小罐装好，让我们带去学校，就着蒸红苕吃。
和母亲去打猪菜、捡柴草时饿了，她会扯些毛草根、铁线草根让我们嚼，也缓解饥饿。
由于她的合理规划，加上野菜帮忙，我们家加上堂哥堂姐，虽然有八个小孩，但从没像有的家那样缺粮、闹饥荒、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现象。有时对乞讨的老人，母亲在让人吃了野菜宴后，还会抓上一两把米奉送。
中医世家出生的母亲，她还会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晒干，用布袋装好挂在墙上，随时抓一把，用开水泡一大盆水，让我们当茶喝。她说，蒲公英和鱼腥草有清热解毒消肿的作用；野艾草泡水洗头洗脚，可止痒杀菌；野菊花喝了可养肝明目。
当我们参加工作后，条件都比较好了，不再稀罕母亲的那些野菜野花。但她仍固热地去扯来吃，扯来晒。用布袋分装好，硬让我们带回家。我们放家里风化长虫坏掉，就不得不扔了。母亲在心疼的同时，仍乐此不疲地、很执着地扯野菜野花野根晒干装好，仍强行让我们带回，为此我们很不理解。
记得有一年初夏，我一个女同志，挖河打堤，收粮派款，什么工作派给我，都十分卖力地干，事事带头完成任务。领导不仅不肯定我的工作，还听信谗言，变着法难为我、批评我。
我郁闷秃废到了极点，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我身上也长出大大小小的肿胞，甚至还曼延到脸上。全身灼痛、奇痒无比，让我非常地难受。买好多药口服，外用都没效果。让我吃不香，睡不好，时常苦着一张脸。我身力交瘁，只好借故请假病休在家。
母亲知道后，扯了许多野菜，步行几十里路到我家，要做野菜宴我吃、煮水我喝。我不屑道：“吃那多药都没用，这些花花草草能有效？”
母亲笑眯眯地劝道：“试下怕有效果呢。”
母亲给我做着野菜宴，听着我喋喋不休地倒苦水，涶沫飞溅地诉说着自己地不幸和领导地不公。
母亲拿锅铲炒着菜，答非所问：这石头旁的草啊花啊就是长得盛。又笑脒眯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些野菜野花被牛粪和狗屎盖住后，不仅没被压住不长，反而还长得更好更嫩，人们也喜欢去采摘哦！
我一时无语。母亲道：野菜野草不畏挤压、覆盖，反而接收了自己所需的养料，让自己长大长壮长好哦。
母亲的一席话，让我有些愧疚。野菜野花尚且知道吸收别人的养份，来长壮自己，何况我是有鲜活生命力的人。更应该学习他人的长处，克服自己的不足，来提高自己啊。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平时不是在常念常学吗？顿时，我心里豁然开朗。
我看着母亲亲自为我做的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野菜宴，心情十分舒爽地吃了起来。饭后，母亲从袋子里抓一些干蒲公英，放杯里冲上开水泡上让我喝。又用鱼腥草在器皿里捣烂，给我敷在身上和脸上，不多会，肿疮奇痒的症状有所缓解，烧灼感被凉悠悠地感觉代替。傍晚又用烧的艾水让我洗头洗澡……那晚，我睡得好香好踏实。
第二天，我振作精神去上班，笑脸相迎待同事。从此后，工作做得顺心顺手，和上下级关系也十分融洽。
后来也就喜欢上了母亲的野菜宴，常常心安理得地回去享用。每到春天，侄女媳开三轮车，载着母亲和我们兄妹，去田间地头或树林里扯找野菜野草回来，让母亲做我们吃，带母亲晒干的鱼腥草、蒲公英回来泡水喝。从此后，也是很奇怪，我全身再没长个奇痒无比的疱块了。
而今，人们喜欢上了野菜，当野菜野花飘香时，我们兄妹和许多人一样，大家纷纷走向田埂或树林，去寻去挖野菜。我蹲下身嗅着花香，朦朦朦胧胧中，疑似母亲挎着菜篮，吟吟笑着招手向我们走来……
作者简介：岳朝蓉，年出生，湖北潜江人。潜江市作家协会会员。喜爱文学，热爱阅读。作品散见于《博爱》《华夏孝文化》《大武汉》《天柱》《雷雨文学》《中国人囗报》《当代作家》《楚天都市报》《厦门晚报》《知音》《铜陵日报》《南京现代家庭报》《快乐老年报》《潜江日报》《劳动者报》《现代散文网》《西南商报》《榕江报》《北部湾晨报》《南洲经纬》等刊物网站。出版散文集《人生有梦不觉迟》和著有长篇小说《早春的世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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